“阿音?”
“啊?怎么了?”李绫音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抬起头第一眼就看到了“反派师叔”正满脸关切地看着自己,顿时感觉心脏不听话地砰砰乱跳了起来。李绫音压抑住纷乱的思绪,偷偷把那本可能让自己社死当场的小册子塞回背包,小声问道:“是要下车了吗?”
“嗯,已经到码头了。”李清砚看着李绫音明显不太自然的脸色,不放心地嘱咐道:“要是不舒服的话,我们也可以休息一会儿。”
“没,没事,可能是有些晕车。”李绫音匆匆摆了摆手,捂着挎包跳下了马车。
“别走太快,当心摔跤。”李清砚给过车钱,也跟着跳了下去。
几分钟之后,李清砚皱着眉头回到了原地。
赶车的老爷子正准备离开,见状疑惑道:“公子怎么又回来了?”
李清砚言简意赅地解释道:“没船了。”
“码头上一艘船也没了,听附近的人说,搞不好接下来几天都没船了。”
“怎么回事?江阳县的码头就算比不上扬州城,怎么着也不至于连着几天没有来往船只吧?你们莫不是让人骗了?”
李清砚叹了口气道:“问了好几个人都这么说,我已经让惊风去打探情况了。”
话音刚落,老爷子就看到林惊风小跑着回到了李清砚旁边,喘了口气道:“清砚师叔,打探清楚了,据说是官府为了整顿河运乱象,联合县里的大户搞了个漕运商会,从上个月开始,只要在当阳县的范围内,没有得到商会批准的船家不允许在码头停靠,也不可以自行载客,否则轻则罚款,重则治罪。”
“整顿乱象,真是个好用的理由。”深谙官场规则的尹南霜语气微嘲地感慨了一句,又问林惊风道:“那商会的船呢?”
“商会的会长杨守仁昨日丑时离奇身亡,官府怀疑是那几户没能得到漕运许可的船家下的手,为了防止犯人逃离,今天一早码头就被封锁了。”
尹南霜恶意揣测道:“怎么确定是他杀而不是自杀?万一是那个杨会长觉得自己作恶多端,突然良心发现以死谢罪呢?”
林惊风神神秘秘地看了一眼周围,小声道:“据说杨会长是七窍流血而死,官府猜测他是死于仇家下毒。”
“七窍流血?”尹南霜眼中闪过异色,即使是他自诩见惯了各种肮脏手段的江湖仇杀,七窍流血这种死法也没见过几次。
尤其是近些年,江湖上的下毒理念已经从单纯追求致死率进阶到了同时保证毒物无色无味,让受害者死得平平无奇。
像这种让人七窍流血而死,唯恐别人不知道受害者是死于毒杀的行为,排除掉下毒者不专业的因素外,也就只有血海深仇可以解释了。
尹南霜稍加思索,缓缓开口道:“我有一个计划。”
李清砚牵着小酒歌,小酒歌牵着李绫音,林惊风抱着狗子,三人一狗静静地看着尹南霜,等待下文。
尹南霜整理了一下思路道:“我们可以先潜入案发现场,然后明确死者死因,接着查出凶手的杀人手法,最后抓住凶手,让官府开放码头。”
李清砚眼神怜悯地看着尹南霜道:“如果凶手没查出来呢?”
尹南霜微微一笑,自信道:“那就启动备用计划。”
“什么备用计划?”
尹南霜从怀里取出他的天策府令牌,傲然道:“跳过前面的步骤,直接亮牌子让官府开放码头。”
李清砚:“……”
林惊风看着尹南霜手里的牌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羡慕道:“尹前辈,天策府到底是干什么的?感觉好威风啊!”
“天策府在官场上和在江湖中职责是分开的。在江湖上,天策府主要处理一些江湖门派之间的恩怨仇杀。江湖上的事刑部不好直接干涉,就全部交给了天策府来处理。一句话,刑部破不了的案,天策府来破;刑部抓不到的人,天策府来抓;案子破了刑部领赏,犯人跑了我们背锅。这就是天策府,够不够清楚?”
李清砚幸灾乐祸道:“听你的意思,这几年给人背了不少锅?”
尹南霜闻言叹了口气:“天策府都是些打打杀杀的莽夫,打架砍人还行,查案就算了吧。每次江湖上出了大案,都是刑部派人挂在我们天策府名下调查,案子要是破了,刑部领功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案子是他们的人破的,可案子要是没破,我们还得背锅,因为名义上案子是天策府负责的。我的前任据说就是因为有一次背锅之后心情激愤,练功走火入魔,抢救回来之后第二天就辞官了。”
李清砚突然想起尹南霜之前跟他说过的话,不由问道:“你之前不是说你办过很多大案要案吗?”
尹南霜尴尬地解释道:“确实经手过不少案子,虽然没有破。”
李清砚:“……”
小酒歌闻言举手道:“尹叔叔是不是想学怎么查案?我有个好办法!”
尹南霜满脸写着不信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小酒歌神秘兮兮地凑到李绫音边上,邪恶的小手伸向了李绫音的挎包:“我下山之前藏了好几本书在阿音师姐的包包里,其中有一本叫《少年神探狄仁杰》,里面有好多关于查案的知识,还有一本叫《神探狄仁杰镇关东》,讲的是长大以后的狄仁杰和搭档李元芳一起查案的故事,还有一本叫《反氵……哎呀,谁掐我!”
小酒歌恼怒地回过头,却看到李绫音正冷冷地盯着自己,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连忙摇头道:“没了没了!就这两本!”
李绫音面无表情地放下藏在小酒歌背后的右手,从挎包里翻找了片刻,挑出两本精装小册子递给了尹南霜。
尹南霜翻开《神探狄仁杰镇关东》的目录:狄仁杰夜探通天帝国,狄仁杰大战飞头罗刹,狄仁杰怒斩神都龙王……
翻书的手,微微颤抖。
看着这些瞩目的标题,尹南霜感觉热血在胸中一点一点地沸腾了起来。
长安神探,好像比恶霸更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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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白昼本来就短,酉时刚到,天色就逐渐暗了下来。在码头耽搁了这么久,看来今天是无论如何也没法离开了。
李清砚揉了揉眉心,对尹南霜道:“我们时间不多,明天午时之前,不管案子能不能破我们都必须出发。”
尹南霜点了点头答应下来,然后雷厉风行道:“事不宜迟,我们就先找地方住下。”
李清砚问道:“你们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客栈吗?”
尹南霜摇了摇头看向林惊风,林惊风摇了摇头看向赶车老爷子。
在旁边听完了整个来龙去脉的赶车老爷子徐徐开口道:“不用这么麻烦,杨府老爷昨日新丧,今天多半在操办丧事,诸位直接亮明身份上门吃席就行。有尹大人的腰牌在,杨府会提供食宿的。”
李清砚有些迟疑:“这……好吗?”
老爷子慢悠悠道:“否则就只能在再走上几里路,去县里唯一的一家客栈碰碰运气有没有足够的客房了。天色也不早了,老汉我也要回家去喽。”说完赶着马车哒哒哒地走远了。
权衡利弊之下,尹南霜还是决定一切以务实为主,于是下定决心道:“事不宜迟,我们去杨府。”
于是,五人一狗走上了吃席的路。
杨守仁作为漕运商会的会长,家离码头并不远,走上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众人就看到一处占地面积极大的庄园,门口一左一右两只石狮子显得气势不凡,朱红色的门匾上写着硕大的杨府两个字。
尹南霜一马当先上前叫门,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门后传来一阵尖锐的唢呐声,随后敲锣的,打鼓的,吹号的纷纷开始演奏,纷乱嘈杂,让人分不清里面是在办喜事还是办丧事。
尹南霜揉了揉耳朵,拍响了门环。
片刻之后一个家丁打扮的年轻人打开了大门,从门后面探出半个身子。家丁看到来人有男有女,有长有幼,有人有狗,不禁一愣:“你们也是来应聘仪仗的?”
林惊风挠了挠头:“什么仪仗?”
家丁闻言脸色一紧,警惕道:“你们怕不是来骗吃骗喝的吧?”
见来意被戳穿,尹南霜一阵尴尬,一时有些纠结要不要把腰牌拿出来。堂堂天策府统领,出示随身令牌只为了去乡绅葬礼上吃席,传出去简直没法做人。
家丁见尹南霜神色可疑,语气更加严厉起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再不说我就报官赶人了!”
李清砚见尹南霜临场掉链子,连忙上前圆场道:“小兄弟别着急,我这朋友不善言辞,其实我们就是来应聘仪仗的。”
家丁见李清砚说明来意,神色稍缓但仍然有所防备。“你们都会些什么才艺?”
李清砚拱手道:“在下不才,略懂奚琴。”
家丁小小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奚琴?”
“嗯,就是胡琴……”
“胡琴?”家丁迟疑道:“没听说过谁家丧事拉胡琴的呀……”
“小兄弟有所不知,胡琴其实比锣、号、鼓之流更适合于葬礼,胡琴曲调悠扬而不嘈杂,哀婉而不凄厉,演奏仪态端庄内敛,而不似其他乐器吹奏之时鼓嘴瞪眼、唾沫横飞,更适合在葬礼上表达对逝者的哀思。”
家丁听李清砚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微微点头,然后又看向其他人道:“你们会些什么?”
林惊风马上报出自己的才艺:“我会打快板!”
家丁眼中明显表现出一丝嫌弃,又转头问尹南霜道:“你呢?”
尹南霜想来想去自己也没什么才艺,只好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问道:“会杂耍行不行?胸口碎大石,空手接白刃都行……”
家丁闻言眼前一亮,又马上压抑住语气中的惊喜,淡然道:“虽然说葬礼上表演这些不太符合规矩,不过我们老爷向来宽厚,既然来了就都进去吧。”说完又对李绫音和小酒歌道:“你们也进去吧。”目光最后移到被小酒歌牵着的狗子身上,忍不住小声嘀咕道:“来就来呗,还带菜,怕我们杨府请不起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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